星期五, 2月 07, 2014

Cheerful Weather for the Wedding - 不完整的夢境





Cheerful Weather for the Wedding(旭日婚禮)的導演Donald Rice,作品不多,最有名的應該是擔任製片助理時期,跟著Mike Nichols所導的Closer,集合了Natalie Porman、啾的洛、鳳凰女和Clive Owen,與其片尾曲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至今仍是經典之作。

自片頭開始節奏輕快圓潤滑順的像杯英式醇奶的配樂下,由鏡泊倒映著的建築遠景拉近到屋內,鏡頭跟著身披暗紅色絨緞鉤花罩衫的女主人Mrs. Thatcham緩緩下樓,延伸出頭繫軟帽與樸素圍裙的女僕、廚房里頭髮花白的老嫗蹣跚地備著食材,身後的壁爐微微冒著火光,及單手端著白瓷茶盤一臉幹練的女管家等,都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Downton Abbey。
也因為兩者間的相似,我曾試著尋找除了Elizabeth Mcgovern以外的相同點,結果和Downton完全扯不上關係,獅子王倒是沾了一點邊XD (請見Donald的老爸Tim Rice)

電影的時間軸相當短暫,僅由送報的清晨至婚禮結束的午後,天都還沒黑呢!我喜歡影片呈現的色調,不論是現在還是過去,都猶如墜入五里霧般地朦朧,與復古的服飾和場景恰如其分地輝映。後者有著晨朝般暈黃色的溫暖,帶著甜味的暖空氣裡透著曖昧的氛圍,包裹著初嚐雨露的美好滋味,而甜膩中隱藏的一點憂愁、一點徬徨、一點執著、一點迷惘,卻像那場告別的雨,是開始也是結束地在花叢間揮之不去。
前者淡藍色調的清冷,則反映了Dolly內心的焦躁不安,與Joseph之間近在咫尺卻恍若隔世的距離、缺乏婚禮喜悅的淡漠、迫在眼前的難題、選擇、承諾、牽連,各式各樣的情緒衝撞終於讓她跪坐在馬桶前朝著那不見底的深淵傾瀉而出。然而那隻擱在坐墊上蒼白纖細的胳膊卻毫不顫抖,倔強而堅強的美麗正是讓郡裡的男子傾慕於此。

場景交錯著樓下由Mrs. Thatcham一手主導的歡樂氣氛,不論是僵硬的起居室或是對話跳躍滑稽的餐桌,沒有人會在意也許藏匿在白紗下的埋怨與一絲絲的期待,當然也不會有人想起去年夏天那朵別在髮際上用盡氣力傾注一身美好綻放的花,在雨中顫抖的鵝黃色花瓣是不顧一切也是鮮血淋漓的真心。


Dolly的個性總讓我想起Downton的Mary,長女、擁有驚人美貌與聰慧於一身,且與親妹妹關係不睦。環境造就了她們與生俱來的自信,舉手投足的優雅掩不住驕縱的天性,在角色與家庭、社會期待的框架之下,養成了撼不可摧的自我中心,"Dolly's rule"誰也不能反抗不能違背,在此法則內事情的對錯就像全家福拍攝結束後那束溼淋淋的新娘捧花般,無人理會,連討論的價值都不存在。

Dolly就如同少女化的Mary,多一分爛漫童話,少一分現實果斷,多一分迷惘無助,少一分凌人的傲氣。


我喜歡Joseph為了追上Dolly縱身跳入水中,在狹窄的小船髮梢低著水,與滿臉詫異驚惶的Dolly那段對話:

Joseph Patten: Why did you push off the boat? What did you want me to do?
Dolly Thatcham: I wanted you to come after me. 
Joseph Patten: Then you got what you wanted. Now, you want something else.


一個縱容對方予取予求卻愛的太深只能做出最低限度反抗的無奈;一個因為喜歡而忍不住索求更多卻抓不住自己真正想要的。在觸碰到Joseph怨懟而無奈的眼神時,Dolly的心的確是受傷了,像拿刀向著別人,割傷的卻是自己,如同落水的昰Joseph,溺水的卻是Dolly。

Joseph和Dolly是相似的,也正因如此,彼此的稜角毫不客氣地互相碰撞,在甜膩消失過後那摩擦越演越烈。毫無疑問Joseph對Dolly時而不講理的任性是包容的,但是他的包容卻是將不滿的情緒全數吸收,像灘沼黑色的軟泥任由Dolly鐵撬一吋吋掘深,惟一旦觸及堅硬的底部時,平時的沉默瞬間反彈為尖銳,猶如濺上藍色綢緞婚禮鞋尖上薄薄的一層灰。

Owen的包容則是截然不同,由在書房中與Dolly的對話便可窺知一二。他將Dolly的不耐與無惡意的蠻橫視為飄在空氣中的小花,稍嫌刺眼又充滿活力,伴隨的陣陣香氣有何不可?

飾演Dolly的Felicity Jones在劇中的扮相極美,夏日時的小煙燻襯得一雙大眼靈氣逼人,可惜如此的美目在應為複雜的情緒轉變下卻略顯呆板,躊躇、悔恨、驚惶、哀傷、無奈與惆悵,甚至是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起來都像在放空,要命的昰專注捕捉她臉部表情的鏡頭又特別多。
(舉個簡單的例子,最近看的日劇"失戀巧克力職人",飾演紗繪子的女演員石原里美,在沒有台詞的鏡頭時,單靠眼波的流轉便彷彿訴盡了千言萬語,眉眼間既無辜又挑逗,眼睛會說話正是該角色的魅力所在。)


這個時候時便忍不住快轉到女管家Millman及Mrs. Thatcham的畫面,Sophie Stanton出場的次數雖不多,留給觀眾的餘味無窮,不論是握者Dolly故意弄髒的婚鞋站在門邊無言的打量、看見突然間推門而入的Joseph時隱藏在嚴肅面容下發自內心的喜悅,亦或是邊收拾餐廳時幽幽開導Joseph的了然於心,開口與沉默皆滿滿都是戲;至於Elizabeth McGovern出演的彷彿該角色是為她量身訂作的就不多贅言了。

女配角Evelyn,初登場時披著黑白相間的貂絨,渾圓飽滿的肩膀在光澤感的毛皮之下若隱若現,豐滿的女體斜倚在沙發上,一飲而盡的雙眸微醺地望著喋喋不休稱讚她會是個好母親的Kitty,赭紅色雙唇勾起,俏皮地歪著頭反譏:Some mothers eat their young. 此時鏡頭恰好切換Mrs. Thatcham桃花滿面地乘風而入,捧著滿滿一藍子花果的燦爛笑臉。

Evelyn仿若含著軟語香頌的說話口吻非常討人喜歡,雖然自嘲只是個壁花,她的話語富涵雙關且直搗重點,即使家世遜於Dolly(名門千金怎麼可能四處釣已婚男人為目標),憑她的外貌與機慧,未嘗不能覓個好歸宿。


1#
Joseph: I'm not sure why she asked me. And now that I'm here, 
            I don't know why I come.
Evelyn: You came because you wanted to, 
            and because Dolly wanted you to be here.
Joseph: She's got a funny way of showing it.
Evelyn: So have you, Joseph.

2#
Evelyn: We all want other people to make our decisions for us, don't we?
            That way we never have to blame ourselves.


平心而論,Cheerful Weather for the Wedding的畫面與配樂雖美,但是在劇情上卻像場不完整的夢境,男女主角也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惆悵,就連Joseph在最後留著淚在眾人面前爆發也挽不回遺憾。幸好,在影片結束前的幾分鐘,Mrs. Thatcham邊致電道謝結婚賀禮的電話與準備離去的Joseph四目相對,那三秒間的眼神交會彷彿道盡了一切。
Elizabeth McGovern完美地展現出女主人媲美能劇臉譜的卓越,以及為了家庭所展現堅不可摧的力量。方才在起居室面對Joseph指責所落下的崩潰淚水作戲般轉眼而過,拒絕接受任何不需要存在的真實,曾由Dolly歡迎著開啟的大門在手提烏龜籃的Joseph背後悄悄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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